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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喻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几次想起身，但都克制住了，只余下身体还在不住发抖。

“不可能！婉儿，你少在这里骗人了，我与沈靖交好，我自然是见过沈燕婷的，虽然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尚且年幼，但也绝非你现在这般模样，你……你难道是戴了面具？”

夏云婉苦笑着摇了摇头，“王爷多虑了，我会和梦瑶一样努力掩藏自己的身份，但我却没必要为了那些恶人去伤害夏府的人，现在王爷看到的是真实的我，我没有戴任何面具。”

“你的话漏洞百出，我不认识夏云婉，也没见过长大成人的沈燕婷，你这般说与我听，我自然是可以相信你的，但你的样貌，夏大人不会不知，他又为何看不出你的异样？”

“他们不是看不出我的异样，只是我找了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搪塞过去罢了，太夫人李氏对我有恩，我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夏大人待我不薄，我也不能用这么残忍的事实去打击他。”

“你说这些，还是很难让我信服，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柳梦瑶的，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瞒天过海躲过了所有人的试探，但我只想问你一句，真正的夏云婉呢？”

宛若五雷轰顶，眼前的人立时模糊在泪水中，夏云婉紧抿着唇，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本以为，告诉他真相后，他会关心她的生活，哪怕只是因着沈靖的那份情谊，哪怕只是虚假客套的嘘寒问暖，她都不在乎，但她在乎的，就是他现在这般悲恸的态度。

第一反应就问真正的夏云婉在哪，这难道还不够说明，南宫喻爱的就是这副相貌吗？

心脏隐隐作痛，夏云婉闭上眼睛，任由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声音绵软无力：“说出来恐怕王爷都不会相信，真正的夏云婉早在王氏给她汤药里下毒的时候就死掉了，是苍天有眼，让无辜枉死的我重生到了她身上，也让我终于有能力，为沈府复仇了。”

南宫喻唇紧抿成线，嗓音低沉：“所以，当初翠云郡主和沈康，他们都知晓你的身份？”

“是，我让青瑶帮忙，先是让小康知道了我的身份，而后又是小康帮忙说服了姨母，所以王爷，请原谅我对你的不信任，毕竟没看见这块玉佩之前，你也是我重点怀疑的对象。”

心猛的一沉，南宫喻只觉得头晕目眩，“为什么？”

夏云婉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因为那时的我还不清楚哥哥去世的真相，我只知道哥哥将我们全家托付给了你，但你却来迟了，你没能救下我父亲……”

“我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当时战事吃紧，我不可能抛下兵将回来，所以……”

“所以现在我也后悔了，当初我想以夏云婉的身份好好活下去，但我现在却想做回真实的我自己，王爷，你爱的人是夏云婉，所以，请你放过我吧？”

我的面目（3）

唇边蔓延出苦涩笑意，南宫喻眼角似含着泪，唇角微翕，却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耳畔愈发急切的风雨声像是阵阵催促，晃眼的闪电仿佛撕裂了漫漫长夜，屋内悲凉气氛愈烈，有风顺着窗户缝隙钻进来，烛光摇曳，似乎随时都有陷入一团漆黑的可能。

借着微弱的光，南宫喻看到了夏云婉苍白如纸的面庞，声音也仿若在一瞬间沙哑了。

“婉……不，或许现在称你一声云亭郡主更合适些，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爱上的人是真实的你，我不在乎你是谁，如果你不是夏云婉，那我爱上你的时候，你也不是夏云婉不对吗？”

睫毛轻轻颤了颤，夏云婉闭上眼，倔强抿着唇：“可我却一直占据着她美丽的外表。”

南宫喻嘲讽的勾了勾唇：“所以云亭郡主一直觉得，当初的自己不够好看？可是在我的印象中，云亭郡主一直都很活泼可爱，我也知道，她在沈靖心里，是最宝贝的妹妹。”

“你没资格提我哥！辰王，算我求你，就当你从未认识过我吧，放过我，也放过沈家。”

“可是我做不到，我爱上你了，除了你我再也不会爱上其他人，而且你是知道的，我自幼失去母妃，后又失去并肩作战的兄弟，我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失去了，所以……”

“那在王爷看来，我和梦瑶，难道就能彻底摆脱噩梦，彻底走出这些伤痛吗？”

攥紧双拳，感受着指甲插入掌心的微微刺痛，夏云婉心痛到快要窒息，身子不住发抖。

没有人知道沈燕婷和柳梦瑶是怎么一路咬牙坚持到今天的，也没有人知道她们极力伪装自己的身份只为复仇有多辛苦，只是柳梦瑶找寻到了自己的幸福，沈燕婷却要孤身一人了。

可这本就是她该有的人生，当沈府被那场大火烧为灰烬之时，她就只能是一个人了。

南宫喻颓废的跌坐在小杌子上，连声音都莫名泛着苦涩：“既然你是沈燕婷，那你这一路吃过的苦，定不会比我少，但现在我们不该讨论这些，我只想要你一个肯定的答案。”

夏云婉努力挺直背脊，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王爷还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直说。”

“你我相识相恋一场，到今日几乎分崩离析，我只想知道，你，可曾真的爱过我？”

“说没爱过，那肯定是骗人的，我既已决定要做回我自己，便不能在这时选择撒谎，我和王爷的感情，是建立在一点一滴的生活中的，但我想，这种感情，也是这样消散的。”

“我不相信爱过的人说放下就能放下，我与你之间并无深仇大恨，我已经为我犯下的错向你道歉了，你何至于排斥我至此？就像你说的，我们重新认识，重新开始，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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