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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似乎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又巨大了很多,长长的身子卷缩在冰石上,疲惫看她。伽罗不由的想过去抱一抱它,看看它尾巴上的伤好了没有,尾巴长出来了没有。很疼吗?她知道自己是做梦,梦中是没有声音的。
黑龙摆了摆尾巴,她看见尾巴终于长出来了!虽然和它庞大的身躯对比极其的不符,可却给人一种很可爱的感觉。伽罗还要再靠近,却被一阵大风刮走。她啊——的一声尖叫,猛然清醒过来。
回过神正看见庭院之中有秋日的枫叶落了一地,宫人们繁忙而又安静的在树下清扫。她摸了摸小腹,心安了下来。身侧不知怎的一个人都不在,她腹中突然感觉到一股饥饿之感,撑着案几抱腹站起往外走去。
拐了个弯,看见华裳和李昺在墙角推推拉拉,似乎在争执着什么。伽罗越发轻声走过去,侧耳倾听。“姑姑,您就在帮我绣一个吧!”李昺低声哀求道。华裳却是很坚决的摇头:“夫人如今身子不适,我怎么可以离了她身边?这个香囊我是不会再帮你绣的。”
“姑姑!”华裳要走,李昺赶忙拉住她的手,大声叫住。百度搜索华裳赶忙做掩嘴的动作:“夫人还在里头休息,你不要命了!”
李昺哭丧着一张脸,就快要哭出来来了:“实在是我不小心,回家后只觉得姑姑做的香囊好看,便拿了去玩了,谁知掉掉水里去。”他低声哀求:“姑姑,你就再帮我做一个吧,不然兄长回来若是知道,定会责怪的。”
“不就是一个香囊吗?他何至于到骂你的地步。”她啐道。李昺赶忙应说:“姑姑不知道,兄长是如何的宝贝那个香囊,每日回家都会细细的把香囊摘下放在榻头,便是夜里睡觉也不得离开的。”
他话说的认真,华裳听的脸微微红起。李昺再接再厉:“这几日兄长正好跟着韩先生外出巡视河堤,姑姑若是帮我绣个一模一样的,也好过我被他骂。”华裳被他缠的左右为难,但犹豫了会儿还是咬着牙拒绝了。
她甩开李昺的手,离开。才刚上台阶,抬头一眼看见长廊上伽罗立于柱子后,显然是听了很久的了。她脸色顿时绯红了起来,撵着裙裾飞快往上跑去,路过她身边,侧目低声问:“也不知道自己身子不好,怎么就站了这般久?”
她一点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伽罗却是光明正大的注视着她,笑道:“我刚才肚子饿,找不着人……”一顿,又补充:“也没站这儿多久。”“没站这儿多久,是多久?”她走上去扶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往殿内走去。
“站了呀,从你和李昺说起香囊开始。”伽罗打趣笑道。华裳脚步一顿,从脸红到了耳后根红到了脖子,简直跟煮熟的红虾一样。这样的华裳多可爱啊。伽罗不由多逗了她几下,问:“李昺又摆脱你做香囊了吗?”
“夫人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华裳猛地抬头看她,稍几似乎感觉到自己反应剧烈,又慌慌忙忙的低下头解释:“我与他不认识的,就见过一面。”
说起那一面,她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那一天的记忆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难受,她无法接受在夫人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离开了她的身边。所以她逃避着那一日所有的回忆,连带着把这种自责也迁怒到李昺的身上。
伽罗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与她一同跨进殿中。华裳找她快找疯了,见她进来连忙迎上去噼里啪啦的问:“夫人去哪儿了,怎么不叫上奴婢们,若是有个好歹,奴婢万死难辞了啊!”
她说的快,又急。伽罗就纳闷了,怎么身边竟是这样的丫头,华裳最近几日还好了一些,就这华裳的性子却越来越急了。她由着两人扶着坐下,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上,将自己腰部的压力转移。
华裳跪坐在她身旁,捋了捋她的裙裾,又轻轻的摸了摸小腹,低声问:“今日好吧。”“嗯,放心。”伽罗点点头,回头叫华裳去拿一些爽口的蜜饯给她。待得殿中人退去后,她才招手叫华裳过来:“你是怎么想的。”
她劈头盖脸就是这句话,问的华裳一怔,许久琢磨出她的意思,羞红了脸:“我还能怎么想,自是守在夫人身边,不替李昺绣香囊了。”“华裳。”伽罗却不容许她回避:“我是问李昺的事。”“嗯?”
华裳眼底闪过一抹晦涩:“我与他素昧平生,和他能有什么事?”许是那一眼,许是那一个字,她心底早就悄悄的住进了那个人,她无法大声的告诉夫人她不喜欢他,所以她只能选择了逃避。
可伽罗在深宫中沉沉浮浮了那么多年,她无需把心计用在华裳身上,只需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口是心非。她问:“华裳,难道你还要陪在我身边一辈子吗?”自这件事后,给华裳的打击是深刻的,可对于伽罗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不知道这一世自己的生命会终止在什么时候,若是她不在了,孩子自有杨坚照看,可华裳呢?她不能再让华裳这般孤零零的留在这个时间上。她打算顺从她的选择,只要华裳点头,她就有办法让李昺以后调离军、队,安心的做他的书吏。
她的华裳理应得到最好的。伽罗的话问的华裳抬起了头,她反问:“为何不可?我觉得陪在夫人身边华裳很幸福。”“傻瓜。”伽罗笑道:“女人的幸福是需要男人和孩子给的。等你遇到想要在一起的那个人,你就知道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孤独和寂寞,等你爱上了他,你就想要他长久的陪伴。
华裳,我此生也就这样了,可我希望你能幸福。懂吗?”她挽起华裳耳边的散发,温柔的对她说。华裳摇了摇头:“夫人,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爱任何人,我只要一直陪在夫人身边就行了。”
伽罗叹息一口,刚张开嘴还要继续劝她,华裳却已站起:“华裳怎么还没来,我去催催。”不等她说完,赶忙往外走去。伽罗张了张嘴,最后把所有的话都吞入腹中。有时候寂寞久了,是不是真的不懂得如何去爱了?
“小孩,你华裳姑姑总有一日会知道母亲的心思的。”她对着孩子自言自语道。晨起的太阳光线慢慢变强,旭日直升上中空,一日最为温暖的时间到了。下朝的钟声敲响,杨坚下了宝座叫了几个巩固之臣往内院走去。
高颎就在其中。昨日伽罗最虚弱的时候,周静帝的斥责诏书下来,所言责问杨坚为何不削减军资,裁剪军员。他今天就是要来问问该如何回周静帝的这折问书。“各位爱卿又何看法?”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一扫而去。
“大哥!还回什么回!周静帝若是相信大哥就不会来问,显然这是不信的意思,咱们怎么说都是错的。”贺若弼挺身而出,直言呈上。苏威赶忙在他身上拉了拉他的盔甲,眼睛觑向首位的高颎。
贺若弼拉高了嗓子:“我粗人,不怕有人告状!”“嗯哼。”这下连韩擒虎也重重的咳了一声。贺若弼这才稍稍收敛了下,狠狠的瞪了一眼高颎横着身子摆过去。杨坚注意到了高颎:“高爱卿,你如何看?”
高颎乍然被问起惊觉过来,后细细思量后才敛目拱手回到:“周静帝的意思便是要大王削减军资,如今四海盛筵,万众归心,隋州虽大也无需这么多的军力。”杨坚嘴角噙着一丝笑,淡淡的看他。
贺若弼先炸了毛:“那你啥意思!”高颎鄙夷他是粗人,素日不爱与贺若弼说话,只是看向韩擒虎说:“若是大王是忠臣,自是削减军资以表诚意。”韩擒虎淡淡一笑,回礼作揖。“你!”贺若弼双眼暴突,作势要往前打他。韩擒虎低低咳了几声,宽大的袖袍难以遮掩住他消瘦的身体。
“韩先生没事吧。”杨坚担忧问。韩擒虎俯首:“无事,谢隋王关心。”“稍后我让孙思邈去你府里一趟。”他再次提出了这个建议,但是韩擒虎还是再次拒绝了:“如今夫人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上次孙思邈去他府里,还没进去就吃了一个闭门羹。韩擒虎为人很是坚持。杨坚知晓也不强迫,只是暗暗与杨素交勇了几句,叫孙思邈到门外候着,等下直接给韩擒虎诊脉。“既然韩先生身子不适,此时明日再议吧。”
他说。“是。”“是”……众人行礼后退下,杨坚目光深沉的看着高颎离开,看他在门槛处被绊倒。他端起了茶碗,抿了一口淡茶,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韩擒虎,贺若弼,苏威等人从侧门而入,杨素出去关上了门窗。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他开口就问。“军资不但不能削减,还需再加。”韩擒虎坚定道。“我也是此意。”在政务上,杨坚和韩擒虎的观点往往是相同的。
贺若弼直肠子问:“可是账目都在哪里啊,人数也在哪里,高颎难道不会去查吗?就算今日没发现,明日呢,后日呢,到时候被查出来怎么办?”苏威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走到旁边去。贺若弼拉下脸:“怎么了!嫌弃我没文化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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