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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28（第1页）

堂屋里，白为智带着秦有花生的几个孩子睡的正香，时不时传来白为智的打呼噜的声音。

煎饼糊推好了，白家旺放下磨棍，拿起书包赶紧跑去上学校，白家旺上学也是出了名的老迟到。

秦有花的妈妈，白芍喊她姨奶奶在白芍家锅屋的鏊窝上支起一张大铁鏊。

白芍到门口麦瓤垛上扯了几抱干麦瓤子，放到锅门，姨奶奶就开始烧鏊子烙煎饼。姨奶奶把煎饼糊用铁勺和和，然后从盆边上舀起一勺头糊子放在铁鏊子边上，拿起一个用竹坯刮的煎坯子，打圈绕着一点一点把煎饼糊往前赶，一边赶糊子一边往鏊子底下续麦瓤草，转眼一个又脆又香的大煎饼就烙好了。

姨奶奶在靠近锅屋门口的地方烙煎饼，白芍就开始往大锅里添水烧早饭，早饭烧好后，白芍的父亲姨娘还有她的几个孩子一家人都去吃饭了，姨奶奶烙完煎饼糊，就拿一沓煎饼回自己家了。

白芍就开始叠煎饼，一边叠，饿了就一边吃撒下来的煎饼渣子。白家旺放早学回来瞅瞅堂屋里一桌人都在吃早饭，他就溜到锅屋里，偷偷的看一眼堂屋，然后从放煎饼的柸子上抽一张煎饼，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又到水缸前，舀起一瓢水咕咕咕喝一气，然后偷偷的溜出大门，背上书包又去上学校了。

只要大哥白家兴不在家，白芍从来不敢上桌吃饭。她都是站在桌子旁边伺候秦有花娘几个吃饱了。等姨娘她们离开饭桌，白芍把桌子收拾干净，有时候盛碗剩饭站在锅台前快速扒几口就赶紧洗刷、喂猪。

然后白芍把秦有花丢在大木布桶里的大大小小的脏衣服，端到门口水压井边，打满水泡上，再一件一件用擦上臭肥皂，再用搓衣板使劲搓搓，再打水涮洗几遍，直到干净。

秦有花的花裤头特别难洗，那上面有时有黏糊糊的东西或者血迹，特别是泡得一盆都是血水，白芍就用臭肥皂左一遍右一遍的搓来搓去，要好长时间才能把那些干在裤头上的粘液和血迹洗掉。然后再用清水涮洗干净，白芍拉拉巴巴又拖又拽的把洗好的衣服端到菜园边，搭理在拴在两棵树上的绳上晾晒。

夏天气温高洗衣服还好，冬天的时候，白芍两只小手整天在渣骨子的凉水里泡来泡去，手上面都是一道道裂口，沾到凉水是钻心的疼，手面上手脖子上都是一块块脓包。

干完所有的活，白芍瘦弱的肩膀吃力地背着秦有花生的小儿子白家坤乳名叫小脸到家门口玩。

自从外婆外公死后，白芍回到乡下的家后，一天到晚家务活不断。白芍经常感冒发烧咳嗽，又黄又瘦，还晕倒过几次。秦有花就骂白芍是装的。有几次背着小弟弟小脸走着走着就摔倒了，小弟弟被摔的大哭，秦有花心疼被摔的儿子，就连嚼带骂气呼呼的把大门插上，用小秫秸扎的刷把子劈头盖脸朝白芍打过去，把白芍打的鼻青脸肿的，还不准她哭出声。

夏天的午饭后，秦有花带着她的孩子躺在凉席上睡觉，让白芍拿着蒲扇站在一旁给她们扇风，一道道汗珠从白芍的脸上不停的往下流，她的两只胳膊扇的咧酸，她不停的两手换来换去。

夏天如果是晴天的日子里，秦有花让白芍中午打满一大布桶的水在太阳底下晒，留着傍晚的时候给她和她的几个孩子洗澡。

傍晚时，秦有花让白芍先给她几个孩子洗好澡，然后她就脱光衣服躺到布桶里，让白芍给她搓灰，白芍一双小手不停的在秦有花又厚又油的背上使劲的搓来搓去，搓累了搓不动了，想歇一会，秦有花就顺手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白芍使劲吸了一口气，再继续使劲搓。

秦有花经常在夏天的晌午饭后把大门插上，找个错，罚白芍跪在太阳底磨盘下的石头上，而她自己却带着她生的几个孩子在堂屋当中的地上铺张芦苇席子睡觉凉快去了。

夏天的晌午后，天特别的热，一盆水泼到地上只冒几股烟，地上马上就干了。连房梁上的燕子也呆在窝里不敢出去觅食。

一泡燕子屎正好拉到躺在堂屋当凉席上睡午觉的秦有花头上，她用手一摸，气得“呼”一下坐起来。她抬头看着房梁上的燕窝，爬起来去院子里找棍，她拿着棍看看跪在水缸前石头上的白芍塌着腰，就对着白芍头上就是一棍，还恶狠狠的骂一句：“晒死你个x女嗜。”白芍头一阵眩晕趴在石头上，秦有花看看她厌恶的说：“人不大，就你娘心眼多，叫你装叫你装，”说着朝白芍的屁股上就是两棍，白芍“啊啊”的惨叫起来。

白芍的妈妈艾淑香在世的时候，每年春天都会有几只燕子来她家垒窝，孵小燕宝宝。刚出壳的燕宝宝一身又黑又油亮的羽毛，张着黄豆瓣似的小嘴，叽叽喳喳的把一个个顶着两颗小珍珠似的脑袋伸到窝边。急等着燕妈妈叼来小虫子喂它们呢。

燕窝下面是艾淑香剪的一块薄薄的纸板，四周用线穿上拧成一股，用一根两头都有勾的短树枝挂在燕窝上。这样，燕子拉屎都掉在纸板上，经常清理，燕屎就不会拉到人身上，也就不会拉的到处都是了。

艾淑香死后，纸板上的燕屎聚多了，纸板就连燕窝一起坠了下来，燕屎摔得一堂屋当都是，还摔死了几只燕宝宝。

燕妈妈在房梁上看着被摔死的燕宝宝飞来飞去叫个不停，秦有花让白芍把堂屋地面打扫干净。白芍小心的把被摔死的燕宝宝碰到菜园边上，扒了一个坑，把它们埋了。

老燕子又衔来新泥重新把窝垒好。每年春天仍然会准时回来坐窝孵燕宝宝。

因为燕子拉屎弄得到处都是，有时候还会拉到人头上，饭桌上，白为智和秦有花把燕窝连根端掉几回，把燕宝宝扔出去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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